第(3/3)页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,更遑论江施主每年都会为寺院里捐赠不少香油钱。 “您先把药喝了。”小和尚舔了下嘴唇,试探道,“要不然今年的经文……我替您抄吧?” 每一年,这个男人都会用住在寺院里的几天时间,把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抄上七遍。 地藏经记载着万物众生其生、老、病、死的过程,抄给死者,是最合适的。 江临淡淡道:“谢谢小师父的好意。这是抄给我母亲的经文,江临不敢怠慢。” 好执着的施主! 小和尚瞠目结舌了一阵,干笑道:“那我先出去了,有什么事,您再叫我。” 江临微一颔首,目送他离开,手指滑过桌面上的手机屏幕,左上角仍是“无服务”三个字。 今早他睁眼时,就发现已经到了日子。他来不及犹豫,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。 扫墓、烧纸、诵经,当他终于想起来该跟身边的人说一声的时候…… 山里的信号却始终打不出去电话。 也罢。 外面想找他的人,大概已经翻了天了。 可是再多人里,也没有那个他真正想见的人。 江临自嘲地笑笑,专注于手里的经文,继续抄了下去。 * 按照老乞丐的说法,古镇里的陵园总共有四座。她沿着他指的路,先去了最大的那座。 不同于大城市陵园里那些冰冷却规矩的石碑,镇子里的人,多数还习惯把坟墓堆成小山包。 月黑风高,她一个人打着手电,穿行在坟场里。 头皮发麻,腿肚子发软…… 段子矜咬着唇,忍着浑身上下的不适,一步步往前走着,每一个小山包上插着的木牌都不放过。 树林里,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低叫,那声音尖锐又奇怪,忽快忽慢的,回荡在空气里,刺入她的耳膜…… 好像就在她背后! 段子矜用左手狠狠掐着大腿,不停地告诉自己,不要怕,不要怕…… 下一刻,有人拽住了她的包! 段子矜的脸色瞬间煞白,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,心里的恐惧越放越大,一秒之内,她曾看过的所有鬼片和恐怖电影中血淋淋的场景统统涌入脑海。 她连呼吸都不敢,憋气憋得胸腔生疼,紧张和恐惧近乎要吞没了她。 “……谁?”段子矜小心翼翼地开口。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。 过了好半天,却没等到身后人有其他动作。 她一狠心,猛地转过头来。 却发现,原来只是旁边矮树上的一根树枝,挂在了她的背包上。 紧绷的神经刹那间像是松了,又像是断了。 憋了一天的眼泪蓦地就掉了下来。 段子矜跌坐在地上,渐渐泣不成声,“江临,你在哪,你到底在哪……” 能爱的时候不懂得珍惜,想爱的时候偏偏见一面都奢侈。 是我错了。我知道错了。 你出来好不好? 段子矜纤细的五指深深埋入泥土,压抑的哭声,拨动着冰冷的空气。 伤心也不能停下。 她撑着脚下的土地站起身,踉跄着继续往前走。 岑薄的嘴唇被段子矜的贝齿咬出了腥甜的血味,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溃了。 整整一座陵园看遍,出来时,她扶着门口的石墩呕了好半天,胆汁都快吐出来了。 乍看上去,她才像是整座陵园里最吓人的东西。 邵玉城他们安排的人很快也到了,他们分别去了另外三座坟场,结果和她一样,一无所获。 耳边响起老乞丐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:“北边的山上有座寺院,寺院后山是有一片墓地的。不过那里葬的大多都是无名氏,还有一些生平不干净的贼匪。丫头啊,我劝你不用上山白费力气了,不会有人把自己的亲朋好友安葬在那里的。” 寺院,寺院…… 段子矜靠在石墩上,望着古镇北方的山,和一级级通向高处的石阶。 这似乎是最后的路了。 也可能根本就走不通。 * “师父,师父!”后半夜,小和尚敲开了老方丈的门,“有一位女施主晕倒在山门外了!” 方丈闻言披上外袍就匆匆赶了出去,看到寺院门前不省人事的女人,不由得震惊—— 山间的小道崎岖坎坷,现在又是晚上…… 如此难走的夜路,她是怎么上来的?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