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易桢愣了一下,慌忙卸掉手上的力道,把手缩回来。 对面坐着的李巘道长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动作。 气氛开始尴尬起来。 他们正相对无言,不知道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吃,还是该正正当当地道个歉、心口不一地说没关系,忽然听见门外喧闹起来。 李巘仿佛瞬间找到理由,连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,说:“刚才梁大哥说他岳家的人今天可能要过来……他们一向不对付,关系也不太好,可能要起矛盾,我去看看。” 梁存多年前入赘凌氏,娶的是凌氏长女,后来凌氏长女病逝,梁存与岳家失和,被赶了出来,此后两家几乎再无联系。 易桢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,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句:“好的。” 她起身送他到门口,掩上门才觉得不对劲,好像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够得体。可若是当时坐在桌边目送他出门,好像……也不太对? 易桢站在门背后愣了好一会儿,搞不清楚这种浑身不对劲是打哪里来的,心不在焉的,倒是把门外的对话给听了个十成十。 原来这些年梁存和以前的岳家凌氏关系还是在逐渐缓和,凌氏看着自己长女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(梁源)渐渐长大,最终还是拉下高门大户的脸来和好了。 现在门外喧闹是凌氏的人带着当初凌氏长女留下的一些遗物来了,想让梁源对自己早亡的母亲有个概念。 凌氏长女用命生下的那个孩子,梁源,今年都三十岁了。那都是三十年前的旧物了。 易桢心下叹息,忽然想起自己不也是在寻找一种三十年前短暂出现过的蛊毒,说不定还不如人家有盼头。 她回去收拾了碗筷,用清水洗干净,整齐地放回篮子里,便接着去练自己的剑了,练剑累了,便坐在花树下刷刷杨朱真人死遁的进度。 结合三妹易如的那个日记帖子来看,可能……情况不容乐观? 【杨朱真人: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,是不是一个女孩子只要脸好看身材好看,不管作成什么样子,都会有男人包容她?】 【易桢:我们把这种男人叫做舔狗】 【杨朱道人:你们女孩子把这种人叫舔狗吗?有什么能对付舔狗的办法?】 易桢觉得不应该啊,轩辕昂这么一个典型的虐文男主,什么时候转型舔狗了?他不应该是那种一个不对就把人拖下去打死的类型吗? 【易桢:你对那个良娣易白下手了吗?不应该啊,按理来说真人您捅良娣两刀,接下来就是赐死结局了啊】 杨朱真人把事情详细讲给易桢听了,包括“轩辕昂觉得易桢捅了自己妹妹两刀是为了救她”。 【易桢:我有点搞不懂轩辕昂在想什么?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蠢成这样】 难不成是他爱良娣易白爱到深处,爱到智商往低谷滑了?或者他本来就是个眼盲心瞎的人设,最后登上帝位单纯靠男主光环? 【杨朱真人:我也是,我要是搞得懂现在的小男生在想什么,我也不会坐在这里给你发消息】 易桢思考了一会儿,给他出主意: 【易桢:要是实在光明正大赐死这条路走不通,要不然您就直接一点被良娣易白害死得了,反正我这个二妹段位挺高的,而且有她帮忙遮掩“易桢”的死因,我觉得轩辕昂应该会被她忽悠过去,查不到太深】 【杨朱真人:这样好像也可以】 感觉杨朱真人解锁了什么新的关卡和战斗方式…… 梁家的奴仆送晚饭来的时候,天都还没黑,阳光还亮堂堂的。 晚上吃得很清淡,奶白鲫鱼豆腐汤和香菇鸡肉粥,贼香,易桢非常开心,觉得这种悠闲的日子可以再过个双份。 李巘道长一直没有回来,大约白天的事情尴尬到突破了他的心理底线。也可能是道长根本没在乎,就是认真地去找无间蛊的线索去了。 反正太阳还没落下去,她在林子旁边散了会儿步,还是不甘寂寞地又扛着剑开始了。 她念大一太极算学分的那段时间都没那么用心地搞过传统武术。 她原本打算随便练练,结果一不小心用那把普通的剑也舞出了黑红色的剑意。 易桢惊喜了一会儿,可再次舞剑,剑上附着的黑红剑意又不见了。 易桢:……giao。 她不甘心,反反复复想刚才是怎么挥出剑意的,试了一遍又一遍,但是都没用。 易桢气呼呼地坐在花树下的大石头上开始刷鸿蒙水镜,找“剑意”相关的帖子看,攥着一股气就杠上了,想着今天非得再舞出来一次不可! 她看了许久的文字资料,身上的汗水都干了,忽然惊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 天晚了,该回去了,明早起来再练剑吧。易桢这么想。 如果爬到树上去,应该是能够看见大海的,站在院子里,大海就被院子的墙给挡住了。 梁家的院子真是太美了,这种月亮刚出来的时候,站在花树底下眺望大海,一定会是难以忘怀的体验。 她一边往回走,一边想起一句诗:“龙吹过庭竹,鸾歌拂井桐。” 然后易桢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她的袖子。 她一下子僵住了。然后感觉扯自己袖子的力气又大了一些。 李、李巘道长是不是白天才给她介绍过一种叫做“袖引小僧”的妖异?? 不、不会吧,不是说袖引小僧是出现在路边,拉着行人的袖子想找人玩的顽皮小孩吗? 她现在不是在院子里吗?袖引小僧也会跑到院子里来吗?如果不是袖引小僧,又是什么东西在扯她的衣袖? 易桢的剑已经收回剑鞘里去了,头上还戴着帷帽,白色的绢纱被风吹得微微扬起。 她上一秒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头,下一秒意识就已经模糊到无法再维持正常的思维。 易桢强撑着念了个清心咒,刚觉得好了点,忽然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澎湃了起来,仿佛有泡泡从骨头里冒出来,一批泡泡破了,又再冒出另一批来。 这下更糟糕了。按理说她刚给自己念了个清心咒,效果怎么也不会褪得那么快,但是应该有另一种、更强大的力量在绕过咒术,试图支配她的身体——血液的力量。 好像有丝线游走在她的血液中,现在握着丝线的那个人来了,要收回这个美貌的人偶了。 她面前的一切都开始晃起来了,天地全非,像是一层扁平的画。 易桢想起自己刚才念的那两句诗“龙吹过庭竹,鸾歌拂井桐”,然后才猛地察觉到耳畔一直有歌声在回响飘荡…… 鲛人的歌声。 李巘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、没点灯时,心里就有了不详的预感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