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陆家和前往芬兰-《蜜芽的七十年代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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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色古香的地雕花窗户,朱色木门,镂空画屏,布置优雅,屋内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中国画,有山水也有雄鸡奔马牡丹等,中国画下面的印章和题名都是大有来历的人物。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些暗色实木陈列架,上面放着些应该是古董的玩意儿。
蜜芽儿并不太懂这些,不过也约莫猜出,这可能都是真迹。
她望向前方的陆奎真,感觉十八岁的他比两年前高了许多,高高瘦瘦的少年,笔直的背影,走在画廊古玩之间,线条硬朗冷淡。
她再次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黄昏,伤心离开的少年,还有那跳出来指责她的林红。
“陆奎真——”她轻唤了下他的名字。
“嗯?”在沉默了片刻后,陆奎真才轻轻地回了声,不过依然冷淡得很。
“之前我收到那么多信,听说都是你一个个去找了他们,我后来只觉得好像身边事儿少了,竟然不知道是你暗中帮了我。”
“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。”陆奎真淡淡地道。
“可是我欠你一句谢谢。”
“行,你的谢谢,我收下了。”陆奎真说这话的时候,连头都没回。
说完这句话后,他就不再说什么了。
蜜芽儿见此,也不说话了,专心观赏那些字画古玩,去看那碧玉笔架,看那洒脱的山水画。
屋外的阳光慢慢地移动,光阴就在这沉默中流逝。
“你还真喜欢看?”旁边的陆奎真突然开口了。
“其实不太喜欢。”看不懂,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。
“那你看什么?”陆奎真转过头来,盯着蜜芽儿问。
“你不是要带我来看的吗?”蜜芽儿无奈又无辜。
“你——”陆奎真突然抿紧唇,不悦地凝着蜜芽儿。
“咋啦?”蜜芽儿不解地问道。
陆奎真眯起眸子,看了蜜芽儿半晌,突然转过头去,看窗外的花草,看窗外那架在屋脊上的落日。
“没什么,你继续看吧。”
一看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蜜芽儿却已经看够了:“我不看了。”
“你可以继续看。”
蜜芽儿无奈:“可是我饿了。”
她摸了摸肚子:“我中午十二点到现在,一直没吃东西。”
肚子咕噜咕噜叫了,这陆家的饭怎么开得这么晚啊?
陆奎真凉淡的眼神从蜜芽儿的脸往下,望向她捂着肚子的手,最后拧了拧眉:“走吧,到饭点了。”
陆家的饭菜非常丰盛。
看那样子,好像是特意请了一位大厨师到家里来做的,还有几个服务员,那饭菜一盘盘的往上端,摆了满满一桌子。
两家子人围着桌子准备吃饭,旁边还有两个保姆伺候着。
蜜芽儿看了,也是心里暗暗意外,心说到了啥年代都存在贫富差别,都有人过着舒服到奢侈的生活,都有人在乡下挖空心思卖布鞋卖棉絮套子,这就是阶级啊。
就在这个时候,突然听到外面脚步声,紧接着有个人走进来了。
他这一进来,蜜芽儿明显感到自己的娘愣了下。
她意识到了什么,抬起头,望过去,只见来人不到四十岁的样子,稳重干练,理得特别短的平头,脑门那里轻淡的一圈痕迹,看样子是长期戴军帽形成的。
那人一进来,目光在片刻的移动后,很快定到了自己右手边。
自己右手边就是自己娘。
蜜芽儿明白,这就是陆振东了,自己爹以前的情敌。
这时候大家伙忙过去招呼,特别是童父童母,激动地道;“这不是振东,你瞧,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啊!你这一去,咋就不见回来了?”
童昭也过去招呼:“振东哥哥!你可回来了!”
陆振东笑了笑,先向童父童母道了歉意:“本来应该早些回来的,有几个老同学拉着,脱不开身,这才拖到现在。”
童父童母自然赶紧说没啥。
陆振东这边坐定了,又和童昭打招呼,问起童昭如今的情况。
童昭自打去了x市,先是读委培拿到了大学毕业证,如今在职还读着硕士学位,陆振东也开始问起来这在职学位的事,还说军队上和外面不同,将来如何如何的,很快两个人讨论起了这前途啊工作啊单位的事儿。
蜜芽儿打量着这位陆振东,看得出,面目端庄有型,年轻时候估计也是很帅的,现在虽然年纪大了,眼角有了点细纹,不过看着成熟,举手投足间有着当领导当惯了的那种架势。
还算是个有些魅力的成熟男人。
不知道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……
这么想着,她又不动声色地看了自己娘一眼,只见自己娘眼观鼻鼻观心,就是不看旁边的陆振东一眼。
看得出,自己娘浑身紧绷,颇为不自在。
蜜芽儿微拧眉,不过没言语。
就在这时,童父童母恰好问起陆振东现在的情况来。
陆老太太在那里愁眉苦脸地叹息:“没呢,结婚?结啥婚啊!这都一把年纪了,三十八岁了!眼瞅着四十的人了,你说这怎么就不结婚呢?”
他这话一出,蜜芽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抬眸望过去。
而就在那一刻,陆振东竟然也恰好望向自己的娘。
自己的娘也下意识地望向了陆振东。
四目相对,不过是一秒半秒甚至更短的时间,不过蜜芽儿明显地感到了一阵脉流,或者说磁场的振动。
显然这陆振东进来后,和自己姥姥姥爷说话,和自己小舅舅说话,就是没和娘说话。
他就算早就不惦记了,难道不好奇不纳闷?难道不打听下?
可是他没有,这说明啥,就是装的。
自己娘……估计也是不自在吧?
蜜芽儿正胡乱想着,就听陆振东终于说道:“好多年不见了,童韵呢,童韵现在怎么样?”
说着,他望向了旁边的蜜芽儿,笑问道:“这是你女儿?”
而此时的童韵,真得是不太舒坦的。
她早知道会见到陆振东,其实也没啥,见就见呗,如果说年轻时候有些什么,那都过去了。从十六岁朦胧青涩的那点好感,到现在三十五的人到中年,十九年的光阴,世间那么多的变故,曾经的那点什么,早就干枯成片,化作了人生书本里的一个小小书签儿。
她能有啥看不透的?
可是现在,陆振东回来了,他连婚都没结。
他如果激动地过来说,童韵,好久不见了,正儿八经地这么说,童韵也不会觉得有啥。
可问题就在于他的态度。
他进来后,和这个说话和那个说话,就是不看童韵一眼。他明摆着说他不打算结婚的,不结婚为了啥?
他甚至还用那种沉重中带着遗憾的眼神望向了自己。
这一切,都给童韵带上了沉重的情感包袱,愧疚的枷锁。
此时听到陆振东问,忙点头,笑了下说:“是,我女儿,今年十五了。”
陆振东笑着望向蜜芽儿。
其实他从进来就看到了蜜芽儿,青春鲜活,白净秀气,米色长裙越发显出文静清雅来,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时候的童韵,当年他离开北京去新疆时的那个童韵。
他僵硬地对着蜜芽儿笑:“听说你学习特别好?来北京参加集训?”
蜜芽儿对于眼前的情况,当然是很明白的。
这个男人,他很优秀,至少目前从世俗的观点来看,比自己爹优秀。
尽管看上去自己娘也许并没有什么意思,可是他既然出现了,那就是一个威胁。
她当然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爹娘的恩爱,威胁到自己家庭的和睦融洽。
于是她笑了下,对那陆振东说:“陆伯父,我早就听说过您了,没想到今天总算是见到您老人家了。”
陆伯父……老人家……
这两个词儿一出,陆振东神情顿时有些奇异,不过很快,他也明白了。
自己比童韵大好几岁,童韵的女儿喊自己,可不就是陆伯父呗,自己既然已经是当伯父的人了,人家小姑娘说自己是“老人家”仿佛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“喔,你早就听说过我了?”陆振东嘴里问着蜜芽儿,却是有些疑惑地望向了旁边的童韵。
童韵也是不懂,她好像从来没有在蜜芽儿面前提起过陆振东吧?
这个话题,在十几年前她和顾建国说过,在这之后,大家有志一同地忘记了这件事,当不存在。
还有陆振东当年送的那《钢铁是怎么炼成的》以及瑞士手表,全都收起来,基本不往外拿。
蜜芽儿咋知道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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