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三章:流言-《萧倾天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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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萧家郎君,若非妍姑,庾郎岂会冒险,萧家郎君,妍姑求你了!”

    萧晗半眯着眼,玉蘅深感她身上的危险气息。

    “妍姑,你起来吧,公子也不知庾公子呢?”玉蘅连忙对妍姑使眼色,她虽厌恶妍姑可怜兮兮的模样,可到底人家也是弱女子,倒时公子怒了不是那般容颜收场的,“若我们有消息了,一定告诉你,你先回去!”

    妍姑却对玉蘅的好言相劝置之不理,哭道:“萧家郎君,我知道你定晓得庾郎如何了,请您告诉我吧!若庾郎有个好歹,妍姑也活不下去了!”

    好啊,居然拿死活来威胁她,可你妍姑死活关我萧晗何事?

    哼,庾郎有个好歹妍姑也不活了,当真是深情往往,这是要殉情啊!半句话不离庾郎也就罢了,还一副庾郎非她不可的口气,萧晗气得肝生痛。

    玉蘅也暗叫不好,这女子当真胡搅蛮缠,如今又说出这番话,公子原就不喜她,如今怕更是厌恶她了。

    “砰!”萧晗一把将茶杯砸在榻桌上,长水都漫出好大一片。

    无视溢出来的茶水,萧晗冷冷地盯着她,寒冰一眼的目光凌厉得很,讥讽道:“庾郎有个不测?他能有个什么不测?既然妍姑一心以为庾翼有个不测,口气又这般大,你不若现在就死了,省得在这叫嚷着我心烦!”

    萧晗一通话毫不留情地朝妍姑泼去,庾翼本来没什么的都被她说得不测了!这般一哭二闹三上吊,当他萧晗真是什么怜花惜玉的吗,以为他会巴巴地劝吗?错了,萧晗是个女子,是个才对庾翼承认了心思的女子,她这样只会让萧晗更加冷嘲热讽,更加不屑!

    妍姑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晗,被萧晗这么凌厉一吼,都忘记了抽泣,眼泪也挂在眼睫里,不敢掉出来,只弱弱地道:“萧……”

    萧晗冷笑:“诚然我应了庾翼要好生护着你,可我纵有通天的本事也禁不住你自个儿求死,既然你以为庾翼会有三长两短不若现在就死了,省得哭得肝肠寸断。要白绫还是毒酒,你说一声,我立马吩咐玉蘅准备,绝不劝你一句!”

    “萧家郎君!”妍姑凄楚地嘤嘤道,“你好狠的心!”

    萧晗自有一股睥睨众生的目光,讥笑道:“我素来狠鸷,你不知道吧,我还号称无情公子呢,你得闲了便去外头打听打听,去问问萧晗是不是阴冷无情的人!”

    妍姑瘫了,这萧晗实在心肠如石,当真冷漠无情!盯了萧晗良久,妍姑终于在萧晗冰冷不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。

    “萧家郎君,庾郎此番实是为我啊,我心实是不安!可我又不能告诉你因为何事!”妍姑颓然道,“您不可怜我好歹也看看庾郎的情面吧,庾郎他是个好人!”

    “凭什么我萧晗要因庾翼的情面而让你心安呢?”萧晗目光阴冷。

    妍姑怔忡,也不哭了,只气得没法,皱眉指着萧晗骂道:“你,你个冰冷无情的人,你,你根本就不懂!”

    说着说着她居然歇斯底里了:“你根本就不懂,庾郎他这是为了救我啊,庾郎这是为了给我报仇啊,你如何懂,你如何懂…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!”萧晗喝道。

    萧晗的声音冰冷且锋利,愣是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妍姑吓得大气都不敢哭,只得忿恨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也禁不住,庾翼若是有何不测都是你这张嘴惹的祸!”萧晗喝道。

    妍姑也不是笨的,登时便有几分了解萧晗话语中的深意,惊道:“是我不对,是我不对!”

    庾翼出走的奥秘岂是能随意说出口的?

    萧晗冷冷地将她盯了好一阵才移开目光,幽幽地道:“庾翼是个有能耐的,莫要将他想得不堪了!”

    “可是,可是方女郎说庾郎受了很重的伤,差点差点没命!”妍姑心虚地瞟了瞟萧晗。

    方如莺?萧晗心中冷笑,怕是那如莺遇着妍姑了,不喜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吧,又惹不得她,才说出一通话来刺她。要说这妍姑可怜兮兮的模样,男子当真是再喜欢不过了,可若是换了女子就不见得了!也难怪如莺每回见着她都要讽一番了!

    “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?”萧晗冷哼一声,不过她也不是为妍姑开解心思的,“庾翼确实受了伤,不过已好了许多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如何是好,都是我,若不是我……”

    依了萧晗方出桃源那会儿的嗜杀脾性,眼前这妍姑怕是死得连渣渣都不剩了!都怪我,都怪我……还没个休停了?

    然而她还是耐着脾性道:“即便他真有什么你又能奈何?你莫不是能救他?你不是能替他扭转局面?”偏偏什么也不能做的她还要大言不惭地死缠烂打地要知庾翼行踪。

    “不,不能!”妍姑黯然得眼泪直掉。

    萧晗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,努力无视她,道:“放心,庾翼死不成,他若轻易死了也活不到现在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妍姑将信将疑地望着萧晗。

    “你若不信便算了!”萧晗冷冷地道。

    “相信,相信!”妍姑抹干了泪水连声道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就回去吧,把该做的衣裳鞋袜做好,否则待庾翼回来了拿不出手!”听不出萧晗是什么语气,妍姑只看见她垂着眉目拨弄着指甲盖,看不清她的目光。

    妍姑脸一红,默默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公子,她?”望着妍姑不见了身影,玉蘅愤然地脸红,“她还为庾公子做针线?我先前还只以为她做针线打发时间呢,不曾想却是个没皮没脸的主儿。”

    “早知如此公子方才便不该好声好气地与她说话,该拖出去的便拖出去,省得看着心烦!”玉蘅气得秀目怒瞪,亏得她方才还担心公子发怒了妍姑受不了场呢。

    萧晗心头也异常烦躁起来,道:“你去查查庾翼,万事还是小心为好。”

    “可庾公子那儿是连见缝插针都找不到缝的,如何能……”看着萧晗凝重而冰冷的神情,玉蘅闭了嘴。

    “只去注意他的动向,注意着他的安危,若有什么不测我也好安排!”萧晗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是,我即刻吩咐下去。”玉蘅也是无奈。

    不行,待庾翼回来后定要与他好生说说,自己连他的一点消息都探不到而他却对自己了若指掌,这样实在不让人安心!

    旋即她又苦笑,颍川庾氏的网岂是庾翼一句话就能给萧晗让出一条缝的!还是莫要令他难做了。

    “玉蘅,这事你吩咐给流觞下去做就是了!”萧晗心头莫名地烦躁,“你随我出去走走!”

    她素来心如止水,现如今因为沾染上了庾翼便再也止不住地波澜壮阔,这样究竟是好是坏呢?她究竟是该如神仙般水波不兴,还是该如常人一般七情俱全六欲俱在?

    萧晗果真是头脑发昏了,居然想着出去。

    须知她这一趟“收获”当真不小呢!

    恢复了喧腾的大街上,她遇着三个卖身葬父的娇俏女子,五位被登徒子欺凌的女子、两位欲与他擦身而过顺势倒在她怀里的女子……

    怎么就那么巧呢?

    萧晗却冷着一张脸,犹如千年寒冰,兀自闪过,目不斜视。令得这些个弱女子好不伤心。

    萧晗素来是焦点,如今更是变本加厉。无奈,她只得只身闪进一间酒楼,到楼上包了间雅座。

    玉蘅抿着嘴,极力掩饰着笑,这世上哭难憋笑更是难憋!

    “想笑便笑吧!”萧晗白了她一眼,毫不客气。

    玉蘅扑哧一笑,可转眼又瞥过萧晗冷冷的眼神,她连忙捂住了嘴,一双溜圆的眼睛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
    独自在心头平复好久,玉蘅才归于平静,正襟危坐地说道:“公子容貌甚好,女郎们竞相追逐也不足以为怪!”她这神情忒正经,忒严肃。

    萧晗白了她一眼,你就装吧,你就装。

    果然玉蘅撑不住了,眉眼弯成了一条缝,捧腹道:“公,公子,你,你桃花真多。果真是不论男女老少,皆有倾慕公子者!”

    萧晗猛地喝下一杯茶,狠狠地将被子砸在榻桌上,咬牙切齿道:“庾翼,都是你惹出来的,好,很好,起了这些事影子都不见了,偏生留我一个在这儿顶着是吧?你欲纳妾,我也欲纳妾是吧?”

    望着怒气横生的萧晗,玉蘅俏皮一笑,凑了过去,以引诱一般的语气道:“公子,不若惩罚惩罚庾公子吧,他居然敢陷公子于如此境地,当真狂妄得很。”

    萧晗目光一凝,亦耐人寻味地问道:“如何惩罚,你且说。”

    “穿一回女装,让他后悔!”玉蘅嘿嘿直笑,“也叫他憷一憷,如何?”这哪是什么主意,她分明就是想看萧晗穿回女装,她分明就是想看乐子。

    萧晗哪里不明白这妮子在想什么,然当即她却倾了倾身子,神神叨叨道:“这法子不好!”

    玉蘅原想她会冷冰冰地盯着自己不接话,却不想她出其不意。

    “那公子有什么好法子?”玉蘅小声地问道。

    萧晗满含深意地一笑,道:“正好我们探不到庾翼那儿,不若我把你送给庾翼,我们来个里应外合,杀他个措手不及?”

    玉蘅脸腾地一红,弹起身子坐直了,摸了摸鼻子,一股不大自在,道:“罢了,公子何故捉弄婢子呢?公子当真还不怕婢子使出狐媚手段勾引某人?”

    萧晗大笑,反道:“我还怕你使不出狐媚手段呢?不过,你不怕使出狐媚手段某人心中吃味?”

    玉蘅闹了个大红脸,哪敢继续和她打谜语,只得娇嗔道:“公子!”这尾音拖得忒长!

    “这声音当真有些狐媚手段!”萧晗点头赞赏道。

    玉蘅剜了她一眼,索性无视。

    这妮子,与她戏弄了一番,心头果真好了不少!

    “天神大人!”

    “萧郎。”

    “萧公子!”

    窗扉下忽地一阵沸腾,萧晗目光一瞥,见得临街床下站了好些女子,皆是一脸兴奋地眺望着萧晗。

    “萧郎,你容色甚好,奴倾慕你,奴甘为萧郎妇!萧郎若选妾,奴可为之!”底下甚至有胆大的女子喊了起来。

    如此之世,女子家本就大胆,否则也不会有那掷果盈车之举了也不会有看杀卫玠之语了,故而一石掀起千层浪,愈来愈多的人靠了过来,更甚者制于高处,向窗棂处仍起了瓜果。

    “萧郎!天神大人!萧公子……”充入耳中的全是女子们兴奋的尖叫。

    萧晗目光越来越沉,方好转的心情霎时阴雨绵绵,只得暗暗将庾翼骂个千百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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