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四章 巴巴罗萨.海雷丁-《众仆之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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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操纵?”朱利奥说:“怎么可能呢,至多只能预防,譬如天花可以用疫苗来阻截,而黑死病可以用消弭鼠害来降低扩散的速度,疟疾可以用减少水泽与增设纱网,熏烤蚊虫来遏制,但麻疹,黄疸,结核病……除了现在的防疫方式,我是说,间隔病人,焚烧遗骨之外,我也不能做更多的事情了。”
“但您威胁了苏丹啊。”杜阿尔特不可思议地说。
“是啊,他也未必能够确定我真的能够操纵瘟疫,但正所谓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他怎么就知道我就没有这样的能力呢?要知道,在这些日子里,就连他的医师总管也要向卑微的宦官们俯身请教——而教导了那些宦官的不是别人,正是我,他们难以无法衡量出我的水准,也因此无法确定我说的每句话的真假。”
“但您也在这里。”
“没有人会比苏丹更重要。”朱利奥说:“他不会容许一点细微的差错出现在自己身上,更何况,他总该知道,总有些人是永远不会甘心成为奴隶的。”他笑着虚点了点杜阿尔特,“就像你,我,还有埃奇奥,小科西莫,以及每一个不屈的灵魂。”
“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一点的。”杜阿尔特说:“而且苏丹从来就是所有人的主人,”他忧虑的目光落在朱利奥的外衣上,这是奥斯曼人的服饰,来自于托普卡帕宫,这种金碧辉煌的衣料被称之为“萨拉依”,一种用金银丝与蚕丝交织出花纹的织物,只供给苏丹与其母亲,姐妹与儿女,也有着鲜明的等级划分,苏丹允许朱利奥穿着皇子一阶的萨拉依,这可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恩赏——不过对于基督的亲王来说,这些也不过是些衣服,对于之中蕴含的意义,从来就不在他的考量之中,当然也不会因此感激或是犹疑:“但他对您简直就如同兄弟一般,我很担心,殿下,苏丹难道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结局吗?他几乎一无所获。”
朱利奥当然不会让杜阿尔特知道他与苏丹之间的交易,杜阿尔特终究是个虔诚的教徒,而他对奥斯曼人更是充满了难以消解的仇恨,但朱利奥认为,只要塞利姆苏丹的理智犹在,那么他就不会轻易破坏两人之间的盟约。
所以他只是大笑起来:“苏丹的兄弟可不是一个好名词,杜阿尔特,从他们的曾祖开始,他们就习惯于用弓弦绞死自己的兄弟了。”
“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让您早日离开伊斯坦布尔的缘故。”杜阿尔特板着脸说。
朱利奥举起手中的书,挡住了自己的脸,他当然也想早日回到罗马,问题是,苏丹的黄金与女奴没能牵制住他,苏丹的图书馆却让他流连忘返——此时奥斯曼土耳其人的信仰,虽然已经逐渐变得刻板与专制,但自十世纪流传下来的理性教派依然有着一部分教徒,而从塞利姆一世的祖父开始,历代苏丹都是开明豁达的人,以至于他们共同保留下来的希腊,波斯与阿拉伯文化的典籍与记载,比罗马乃至整个欧罗巴都要多——像是他手里的这本古书,就是一位叫做花拉子密的波斯数学家撰写的,他同时还是天文学家与地理学家,是巴格达智慧之家的学者,他的代数学是第一本解决一次方程式与一元二次方程式的系统著作,他在后世被人们称之为代数的创造者。而就在他的身侧,是一个阿拉伯炼金术师发明出来的蒸馏器图本,意大利人们用于蒸馏烈酒与花露的器皿就起源于此,而这本图本上有着整整十二种蒸馏器的样式,欧罗巴人迄今为止也只有三种。
若说文化灿烂繁盛,朱利奥必须承认,欧罗巴人暂时还无法与他们口中的野蛮人相比。
他不禁叹了口气,“你说的也对,除非我真的留下做了君士坦丁堡的牧首,不然我是不可能在这里看完所有的书的。”他在心中计划着要用自己的火炮与火枪来换取哪一部分的书籍,一边向杜阿尔特微微一笑:“对了,小科西莫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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