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恍惚间,张辽感觉他做了一个梦,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 他梦见自己在跟一个年轻的用黑缨枪的小将在搏斗,以命相搏… 似乎是因为他的儿子张虎死在了这用枪小将的手里,他们两人枪戟见红,两人的身上都添了许多伤口。 之后便是大火蔓延,熊熊的烈焰几乎就要将两人焚烧。 然后,张辽记得他逃出了那烈焰,可这用枪的小将像是狗皮膏药一样,死死的咬住他,一路纵马,一路搏杀…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两人扭打在一起,他还有些印象,那与他有杀子之仇的用枪小将自报家门,说乃东吴将军——凌统! 还说什么,今日要一雪“逍遥津”的耻辱! 呼… 心念于此,张辽长长的呼出口气,随着他渐渐地睁开眼,随着他能感受到身上的伤口,还有那虽已止住血,却撕心裂肺般的疼痛… 他越发的肯定,这些都是真的。 那么… ——『这里是哪?』 张辽只觉得眼前的房间一片简朴、整齐,鼻息中不断的有药香味儿传来,他的余光已经能看到,一男一女,两个年轻人围着药炉煎药,不时的在轻声言语着什么。 ——『我是被他们救的么?』 张辽方才想到这儿,他突然看到了在他身旁沉睡的凌统,刹那间,那本已平静的心悸一夕间又颤动了起来,杀子之仇带来的悲痛,让他的面颊变得狰狞无比。 他狠狠地吟道:“逆贼——” 说话间,他已经在四处寻找锋锐的利器,可四周什么都没有,他只能握紧拳头,想要将拳头捶向这个名唤“凌统”的贼人! 不曾想,因为吸入了少量毒烟,如今尚处于中毒状态。 张辽的一双拳头软绵绵的无力,甚至因为胳膊的抬起,扯动到伤口,使得他浑身充斥着痛感,在“逆贼”后,忍不住“啊”的一声喊出。 “看,我说什么来着…这张辽不能救!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…”卓恕还在责怪卓荣… 卓荣已经小跑着到张辽的面前,责问道:“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老实么?” 似乎是觉得语气不够,卓荣又补上一句,“你若是再动肝火,再乱动,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!” 这… 听到这么一句,张辽登时意识到了什么,他忍着伤口处的剧痛,咬着牙…望向凌统时的狂怒与愤恨,渐渐地放缓,他努力的不去想他的儿子,想这一抹伤子之痛! 他转过头望向卓荣。 “是你救的我…” “你先莫要问那么多,先喝药…”卓荣看了看张辽,又看了眼凌统,“他的伤势比你还要重,别看现在你醒了,你们能不能活下去…真还未必!” 诚如卓荣所言… 中毒加上伤势,加上伤口遇水… 这些…在这个时代都是足以致命,足以致死的。 卓荣望向两人的目光,是深深的担忧。 她抿着唇,责怪道:“我知道你们的身份,但我不管你们有何仇恨,这里是医馆,不是战场…你若是,若是要害人,那…那我便不救你了。” 卓荣医术高超,可毕竟还是年轻的女子,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 张辽没有回话,因为他真的感受到,如今的身体状态并不好,或者更准确点儿说,是糟糕透了! … … 江夏,安陆城。 廖化正在磨刀,诸葛恪神神秘秘的赶来,走到廖化的身边后方才轻声问出一句。“廖将军,你可知安陆城附近,哪里能买到上好的野味儿?” 廖化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,好奇的问:“怎么?仗打赢了,嘴也馋了?” “不是…”诸葛恪也不隐瞒,连忙道:“十二月初八,也就是十日后,我有一位挚友定然会来安陆城登门访我,他最喜欢野味儿…故而我想采买些,可问了许多人,都没有门路。” 挚友? 这… 诸葛恪的话不由得让廖化遐想,“元逊在江夏还有朋友?” “不是,我这挚友是东吴上虞人…昔日曾与我有约定,今年的腊月初八寻我品酒赏梅!” 随着诸葛恪的回答,廖化更意外了,“元逊如今可不是住在江东了,如果是东吴上虞那边的朋友?那距此江夏安陆城千里之遥,怕是不会为了品酒赏菊特地赶来这边吧?” 廖化的推测合情合理… 诸葛恪却嘴角咧开,笑着感慨道:“你是不了解我这位挚友,他与我年龄相仿,却小小年纪名声在外,人人说他为人诚实,重信誉,答应别人今天做的事儿,绝不会拖到明天,纵然遇到暴风骤雨,也守约必到!” 说到这儿,诸葛恪感慨道:“昔日有一次,他从建业回老家上虞,恰巧我在建业,便招待了他一番,因为相谈甚欢,临别时我就多问了他一句,何时兄弟能再会?他告诉我,将在一年后的腊月初八与我相会,不论我在哪里,他都会前来访我。所以…我才要在这一天准备野味儿…” 哪怕是诸葛恪再度强调这位挚友的人品,可廖化还是不信,“两地相隔这么远,期间江湖阻隔,或许遇到什么风险,很难准时过来的…不过,既元逊执意准备野味,那无妨…待会儿我带着手下部曲去冬猎一番,猎得一些野味回来送你好了!” “多谢廖将军…”诸葛恪连忙拱手。 “还没问你那位挚友的名字。”廖化突然对诸葛恪口中这个“为人诚实”、“重信誉”的年轻人十分感兴趣,好奇他的名字。 诸葛恪展颜一笑,当即笑吟吟的说出了他的名字。 “卓恕,为人笃信,言不宿诺的卓恕!” 在《会稽典录》中有一条故事,就是讲述卓恕千里赴诸葛恪约定,时人赞扬其品质,称呼其为:“千里赴期”! 只不过,诸葛恪怕都并不知道,如今的这位卓恕…在赶来江夏的路途中,遇到了一些小插曲,捡到了两个人! … … 江夏,安陆城的牢狱外,重兵把守,刀矛剑戟林立森举,气氛凝重。 本在牢狱中,拿石子在墙壁上刻着一个个“正”字,表情复杂的司马懿,在得知关麟与陆逊来了的时候,立刻收敛起了复杂、悸动的心情。 他昂起胸脯,等待着,或许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这次“审判”! 不多时,甬道传来“踏踏”的脚步声,关麟与陆逊一并赶到了这里。 “想通了?” 关麟开门见山。 “是!”司马懿颔首,“我不想司马家一族因为我一个人而遭受牵连,我也不想我的夫人因为我的失败而被迫再嫁,还有…我的两个儿子…” 司马懿的羁绊太深了… 他的父亲司马防还在世; 他的兄弟…算上他共计八人,人称“司马八达”也分别在魏担任官员。 还有他的儿子司马师、司马昭… 他的夫人那个昔日“春小太岁”的张春华… 这些,都会因为他的“失败”而受到莫大的牵连,他司马懿怎会甘心就这么做一个失败者! “我知道了!”关麟没有说太多的话。 或者说,他清楚,刘晔这样的汉室宗亲是可以用一些话去说服的,但司马懿不会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