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这对于如今的孟砚青来说,简直是天价了。 不过她到底是买了。 她不可能一直素面朝天,一套化妆品还是需要的,不只是为了彭雷的拍摄,以后肯定还有别的场合可以用。 这一套化妆品买下来,节省一些用,估计能用两年,这两年她能干不少事呢。 拿到这套高价护肤品后,她简单化妆,之后换上儿子帮自己买的大衣,现在天冷了,穿大衣就很合适了。 这么打扮过后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还是颇为得体的,当下便出发过去颐和园了。 到了颐和园后,她很快和彭雷会合了。 彭雷看到她后,惊为天人,激动地道:“漂亮,太漂亮了,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中国女性!” 他感叹:“你就是一块东方美玉,你就是东方艺术!” 孟砚青笑道:“谢谢,我们先进去颐和园吧。” 彭雷忙点头,当下殷勤地陪着孟砚青过去颐和园。 孟砚青大致给他介绍了颐和园情况:“原本这里是昆明湖和万寿山,以此为基址,模仿了杭州西湖,又汲取了江南园林的设计手法建造的。” 她笑着道:“咱们这时候来,可真是好时候,北京这地界和别处不同,北京的春秋都是一闪而过,如今深秋刚过,初冬乍现,这个时节更是稍纵即逝。” 彭雷望着这颐和园景致,也是感慨万分。 这天空蓝得极致,这湖水蓝得纯粹,两种不同的蓝色融为一体,在这层林尽染缤纷斑斓的秋景中,美得让人感觉,每一口呼吸都是东方的诗情画意。 而那朱红宫墙和那红绿琉璃瓦,映衬在这湖光山色中,更是气势恢宏巧夺天工。 彭雷:“不来中国,我不知道中国园林的美。” 孟砚青听此,笑道: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也孕育一方的美,法国的卢浮宫何尝不让人震撼。” 彭雷听这话,哈哈一笑:“你说这话的时候,仿佛你去过卢浮宫。” 孟砚青当然见过,不过她没解释,只是笑道:“看过照片,觉得很美。” 彭雷:“那我送你一套我的照片吧,法国卢浮宫的照片,你一定会喜欢。” 孟砚青:“好,能拥有法国顶尖摄影师的亲赠,我很荣幸,彭雷先生,可要记得给我签名。” 她已隐隐感觉,彭雷作为法国知名摄影师,必将扬名天下——事实上能在这个年纪就获准拍摄法国总统日常,他已经是超越了同时代绝大部分摄影家。 两个人这么说笑着,孟砚青做导游,带着彭雷游览各处,此时正值艳秋之季,山色苍苍,林绛草黄,宫墙隐隐其间,自是别有一番风味。 彭雷沉浸其中,带着长枪短炮,好一番拍。 他也不好孟砚青特意做什么姿势,只需要她随意那么一站就好了。 “你一定练过舞蹈。”彭雷满意地看着自己拍摄的成果,笑着道:“你的气质太好了。” 孟砚青笑而不语。 彭雷除了拍孟砚青,也拍这颐和园的游人,他喜欢中国的风土民情,一辆小竹车,一个滚铁环的小孩儿,一个挽起发髻的老太太,那些中国人司空见惯的,他都看得津津有味,要纳入他的相机中。 两个人看了好半晌,最后到了颐和园内部展览馆,这展览馆里倒是颇为搜集了一批晚清时代的珍稀异宝,涉及铜器、玉器、瓷器和珐琅等,看得彭雷眼花缭乱。 孟砚青对珠玉古董都略知一二,也就给彭雷大概介绍介绍,当彭雷看到其中一件的时候:“那是用白银铸造的吗?” 孟砚青看过去,却见那是一件银锤揲八仙过海人物故事纹铺首衔环大碗,当下笑了:“我们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千锤百炼。” 彭雷:“千锤百炼?” 孟砚青自然有意卖弄下,也好让这法国人见识见识东方文化的底蕴。 于是她笑道:“你有没有发现,那只莲瓣纹金碗外壁边缘很薄,就像一片轻薄的莲花瓣,飘逸自然地舒展开?” 彭雷点头赞同:“是,所以我才想不明白,这到底怎么造出来的,用模子吗,还是什么先进工业技术?可是那么薄的莲花瓣,那么随意,就像是它真实的莲花瓣自然生长出来的!我简直无法理解,你们中国人在几百年前,就有这种高明的技术吗?” 孟砚青笑道:“这就叫千锤百炼。” 彭雷不明白:“什么是千锤百炼?” 孟砚青:“用的是中国传统的金银锤揲,那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金银制作工艺之一,这花莲瓣,就是用金银锤揲一锤一锤地在器皿上捶打,一次捶打并不能改变什么,但是千百次的捶打,就像流水会塑造山石的形状一样,就这么把金银捶打成了片状。” 彭雷听得不可思议:“这,这得捶打多少次啊!” 孟砚青:“所以这就叫千锤百炼啊。’ 彭雷震撼不已,盯着那莲花瓣碗,看着那犹如花叶初绽的袅袅飘逸,一时喜欢得简直恨不得伸手去抓。 可惜那是展品,他摸不着。 孟砚青看出彭雷的心思,笑道:“别想了,这都是国家保护文物,肯定不能让你带出去。” 彭雷怔怔地看着,简直想哭:“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如此精妙绝伦的艺术品!” 孟砚青非常友好地拍了拍他肩膀,道:“所以你找我当模特,付一份模特的钱,你还免费收获一个向导,而且是一个知识渊博的向导,你就偷着乐吧。” 彭雷听了,哭笑不得:“好,我给你工资加倍,可以吗?” 孟砚青:“好啊!加倍,说话算话,我可记住了!” 她现在正缺钱,能从彭雷手里多挣钱,她自然高兴。 彭雷见此:“对,给你加倍!” 当下孟砚青心情不错,两个人说说笑笑的,又往前走,他带着彭雷过去了听鹂馆:“这个可是宫廷饭庄,一般是接待首长和外宾的。” 她看了看彭雷:“你也算外宾,要不要去奢侈一把?” 彭雷打量了一番:“我没带证件,让去吗?” 孟砚青:“这就不知道了,那算了吧,挺贵的。你今天要给我双倍工资,我也挺感激的,要不我请你吃饭吧?” 彭雷忙道:“不用不用,我请你吃。” 孟砚青笑道:“这就不要客气了,我请你吃地道老北京小吃,好吃又不贵,花不了几个钱,你就让我当一次东道主吧,不然别的太贵,我也不舍得请你。” 彭雷听着也笑了,他喜欢孟砚青,不光因为孟砚青美得赏心悦目,还因为孟砚青博学多才,当然更觉得孟砚青性格好。 相处起来非常舒服,是他喜欢的性格。 当下两个人商量定了,孟砚青要带彭雷吃香酥鸭,不过在出发之前,彭雷看到那边的纪念品,想买几个带回去。 孟砚青陪他买,这边游客很多,大家都在看,孟砚青和彭雷好一番挑拣后,便要离开,其间再次经过听鹂馆。 她笑道:“我突然想起,好像过几天我们有个外会,好像就会来这里。现在我是领班,希望不会让我来吧。” 彭雷自然不懂这些,他觉得服务员的工作很复杂:“对,不来的话,你更轻松,这就太棒了?” 孟砚青:“你说得倒是简单。” 艺术家的脑子简单到可爱,也怪不得彭雷会一个人贸然跑到中国。 不得不说他幸亏遇到她,他这双倍工资绝对付得物超所值。 彭雷却不懂的样子,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,摊手问:“我说得不对吗?” 孟砚青:“对,对极了,走,我们准备出去,我带你吃最地道的北京小吃,那可都是我当年初来乍到就爱上的!” 彭雷搓搓手,很是期待:“好!” 这时候,陆绪章恰好在秘书的陪同下走出听鹂馆。 他今天是过来招待一位外宾朋友的,因为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了,没有特意用假酒,正经喝了几口,不过倒是还好,没觉得有什么不适。 顺着长廊走出听鹂馆,吉普车已经侯在那里,陆绪章上了吉普车。 吉普车缓缓地驶出。 陆绪章不经意地看向窗外。 窗外昆明湖碧波荡漾,湖边游人如织,有画舫轻轻滑过水面,旁边万寿山上传来导游的喇叭声,喊着大家上船了上船了,一旁拉着板车卖汽水和瓜果的老爷子也卖力地喊着,声音透过车窗玻璃传入吉普车中。 就在这嘈杂的背景中,陆绪章有些心不在焉,他还在想着今天上午的会议、明天的计划以及儿子最近的动向。 一切都和往日随意流过的无数个日子并没什么不同,事实上陆绪章的视线投射在玻璃窗外时,那一切都只是并不太关注的背景影像,是虚化过的。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,仿佛无数微小细尘无序随机的运动,就有那么一个影像不经意地印在了他的视网膜上,成为映射在他大脑中的一个影像。 他的呼吸瞬间停顿。 他一动都不敢动,好像生怕打碎那投射在水面的脆弱倒影。 等他终于清晰地明白,那确实就是孟砚青的时候,他怔怔地盯着那个侧影。 初冬的太阳直白地洒在湖面上,男男女女呼朋唤友,叫卖的小贩依然那么卖力,有个小孩儿笑闹着拿起自己的机关枪开始嘟嘟嘟扫射,调皮而欢快。 这分明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世界,不过他却看到了她的身影。 那就是她,不会错的。 陆绪章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,理智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,他骤然命道:“停车,停车!” 司机听着,一慌,毕竟是给领导开车的,不知道出什么事来,赶紧急刹车。 宁助理也吓了一跳,他忙问:“先生?” 陆绪章却根本不理会,径自推开车门,跳下车,之后往人群中飞奔而去。 宁助理顿时惊到了:“这,这是怎么了?” 当下无暇细想,赶紧下车追过去。 然而陆绪章却是头也不回,奔向人群中。 他往日的稳重尽数撕碎,不管不顾,跌跌撞撞,推开了挡路的游客,在人群中硬生生劈开一条路,疯了一样往前跑。 游客们全都看过来,人们看到一个分明衣着体面妥帖的男人不顾形象地往前跑,衣袂翻飞间,他急切失控,仿佛遭遇天大的事。 有人赶紧让路,有人窃窃私语,猜测着这其中可能的故事。 宁助理简直疯了,要知道刚招待了外宾,这里面也有外国记者,如果被人家不小心拍到,那就是天大的新闻了! 他跑得气喘吁吁,追在后面,一直追着。 最后,终于,他看到前面陆绪章停下来了,正扶着旁边的翠竹半蹲着。 他气喘吁吁地跑过去:“先生,怎么了?你怎么了?” 他说完这话,便看到陆绪章视线仿佛失焦了一般。 他看上去完全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! 宁助理吓到了:“先生?” 陆绪章扶着那一抹青竹,恍惚抬眼,终于看到了眼前助理急切的面孔,也听到了他的声音。 理智逐渐回笼,他失焦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。 他终于用一种异样的声音,喃喃地道:“我又看到她了。” 宁助理心中震惊,大气都不敢喘,小心翼翼地道:“谁?” 陆绪章微抿唇:“这次真的是她,不是长得像,就是她,这么多年,我做梦都没梦到过她,现在我竟然看到她了。” 宁助理越发心惊,突然想起来自己找上那服务员,他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。 陆绪章站起身,收敛了情绪。 他神情依然苍白惨淡,不过却变得格外冷静,冷静得脸上没有一丝表情。 他吩咐说:“你去打电话,说一声,就说我临时另有安排,明天的出差取消了。” 宁助理心惊胆战,点头;“好,好。” 陆绪章又道:“再和胡医生说一下,明天下午我抽时间过去一趟,麻烦他安排下。” 宁助理越发心惊胆战,他知道胡医生是协和顶尖的心理学专家。 他有些茫然,也有些心惊,忙不迭地道:“嗯嗯,我知道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