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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本王确实愧对汪家母子,愧对浔阳百姓。”
离闲沉默许久,嘴唇干涩的开口。
欧阳戎摇摇头:
“那日之所以没阻止王爷上书,是因为王爷的一句话。”
“什么话?”这位大周亲王忍不住问。
“不上书说说,我心难安。”
离闲怔然看他。
欧阳戎表情平静,开口:
“王爷当时还说,有些理解了在下当初为何执意站出来反对,哪怕林诚代表了陛下的意志,是蚍蜉撼树。”
欧阳戎点点头说:
“所以在下理解王爷。
“所以哪怕察觉到有些风险,在下也只规劝却也不阻拦王爷,不阻止你们。
“所以在下也知道,王爷、大郎你们已经尽力了。
“至少扪心自问下,是无愧良知的。”
离裹儿与谢令姜有些出神的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俊朗青年。
离闲与离大郎对视一眼。
离大郎语气有些哽咽:“檀郎……”
离闲深呼吸一口气,问:
“那檀郎呢,檀郎当时那般平静,本王还以为檀郎经过上次之事,心灰意冷了,以为檀郎也对我们失望,觉得我们没有遵守当初那个不让抱薪者冻毙风雪的承诺。
“檀郎没来的这几日,本王一直很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?”
“怕再也见不到那个饮冰难凉热血、为生民抱薪的檀郎。”
欧阳戎缓缓摇头,说:
“王爷和大郎确实也没让我冻毙风雪,那日截下奏折,何尝不是保下了我。
“我虽不说谢,却记在心中。”
不等表情动容的众人开口,他认真回答:
“王爷,大郎,我那日冷静劝阻,是因为我们之中,必须有一方人时刻保持清醒,就像结伴饮酒,大醉而归,总得有那么一两人是清醒冷静的,才不至于走错了路。
“上次是王爷、大郎你们是醒着盯梢,这次得我来。”
离裹儿突然问:“欧阳良翰,所以这次汪家的事情,你其实没有表现的那么不在意?”
欧阳戎不答,脸上表情依旧是贬官司马以来、常挂脸庞的平静神色,紧紧抿唇。
很快,又说回正事。
“大师兄,王爷,裹儿妹妹,你们说……”
谢令姜突然开口。
“有没有可能,这次汪家的事情,是林诚和卫氏那边设下的一个局,就是想等大师兄下场咬钩?不过算盘打的倒好,却没想到遇到了一动不动、冷静以对的大师兄。”
众人陷入思索。
离裹儿若有所思道:
“谢家姐姐的意思是,汪家老夫人和三子汪玉,是被人引导而至的?并不是偶发事件,其中还有猫腻?”
韦眉也提问:“也有可能背后不是林诚和卫氏他们,而是匡复军反贼们。”
众人闻言,纷纷凝眉。
“我不太同意这几个猜测,至少不同意汪老夫人和汪玉是主观如此的。”
欧阳戎摇头,开口说:
“或许是被利用,或许是被引导的,但不管其中隐情如何,依旧改不了咱们应该对他们的敬重。
“那两团火,是假不了的。”
书斋内沉默了会儿,说回正事。
离裹儿蹙眉道:
“现在看,连引发汪家惨案,都没法让祖母革职林诚,可见星子坊正在修建的大佛已经成了林诚的免死金牌。
“此子为祖母铸造大佛金身,反过来他也有了金身,现在该如何破之?”
众人陷入沉默,希冀的目光或多或少的投向了欧阳戎。
欧阳戎良久无言。
不多时,站起身,在众人目光下,大步离去。
不是被难住了。
而是太吵了。
……
欧阳戎最近发现自己陷入一种很奇怪的状态。
时间大概是从当初在浔阳渡众目睽睽下,死不奉诏开始的。
他时不时的能听到远方隐隐传来的一阵阵剑鸣声。
这声音,宛若夏日孜孜不倦的蝉鸣。
硬要形容,就是那种在人耳边不停扇动薄翼翅膀的嗡嗡声音,不过并不沉闷,声调带有一点尖脆。
剑鸣声有时候大,有时候小。
得看情况。
像刚刚在浔阳王府的书斋内,被目露忧虑的众人围坐,欧阳戎只觉耳边如有一万只夏蝉齐鸣……
欧阳戎起初怀疑,是不是他吞下过的三分之一六翼夏蝉的蜕凡金丹,所出现的炼气后遗症。
可很快就排除了此项可能。怎么以前没有,突然就有了,最近也没干啥事,修炼进度也一直卡在八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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