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五、当举大事-《不是吧君子也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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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承平日久,武备松弛,多数主官,酒囊饭袋也。”

    “意料之中。”

    魏少奇颔首,将手中的中使印章、圣人手谕仔细卷起,塞进杜书清手里,

    然后抬手,仔细的给这位老英国公曾赞不绝口的京兆杜氏出身的才俊后辈,整理了下衣领,他摆摆手:

    “去吧,和它们一起,送去饶州,

    “炎公正在等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魏先生呢?”

    魏少奇低头,随意拍了拍袖子,“我留在这里,送将士们归乡。”

    抚掌大笑,“先归洪州。”

    杜书清又问道:“越兄在何处?”

    魏少奇淡淡:“洪州腾王府,与那位年轻藩王相谈甚欢。”

    “洪州都督朱凌虚那边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越子昂已劝动其长子朱玉衡,又有那位年轻滕王在旁,我走之前,朱凌虚答复,宽限三日考虑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魏少奇挥挥袖子:

    “大势已成,靠山、亲人、形势都已倾斜,不迎也得迎了,朱凌虚无路可选,哪怕贪生怕死,也只能跟随。”

    杜书清想了想,闷声提醒:

    “先生还是注意一下为好,小心蔡都虞与朱凌虚矛盾,毕竟延期之事,除罪魁祸首蓝长浩外,朱凌虚也算从犯,定然心慌不安。”

    魏少奇颇为意外的看了看他,承认:

    “有道理。不过蔡勤递上去的申状,特意没提主官朱凌虚,算是给台阶下,只需挑出替罪羊解愤就行,还可顺手掌控折冲府。

    “不过,这还需要炎公的号召力,毕竟朱凌虚也曾是老英国公的部下,有一份香火情在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前方不远处的高台上,有男子的浑厚嗓音传来。

    是蔡勤。

    魏少奇、杜书清一起转头看去。

    只见,空地上,全体戍卒已经全部到齐,被校尉们整理列队。

    四周火把的光芒隐约照亮了一张张或好奇或激动或困惑的脸庞。

    蔡勤闭目而立,声音响彻全场:

    “弟兄们,朝廷派来的使者刚刚逃了。”

    全场顿时哗然。

    万众瞩目下,蔡勤猛地睁开了眼,眼孔竟是已经布满血丝:

    “可还记得,在桂州,我们为何擅自北归?

    “无非是思念妻子儿女,憎恶贪得无厌的自私上官。

    “可俺现在听说,朝廷有密敕颁下洪州、江州本军,等我们到后,就要一网打尽,杀身灭族!”

    蔡勤的声音在这儿停顿,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
    有人瞠目愤愤,有人绝望寒心。

    负手而立的魏少奇、杜书清二人看见,高台上,那位被哗变将士们共同推举的都虞头领,腮帮子鼓起,脸上法令纹颤动,布满血丝的眼神狼视了一圈全场:

    “大丈夫与其自投罗网,为天下人耻笑。

    “何不举大事!

    “同心协力,赴汤蹈火。

    “不但可以免祸,还能求得富贵!”

    寂静场上,如有惊雷落下,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少顷,绝望的戍卒们于沉默之中彻底爆发,在深夜的山谷掀起滔天的声浪,纷纷踊跃称好。

    魏少奇转头说:

    “卫氏僭窃帝位,祸害离乾江山,先营州之乱,现倒行逆施,劳造中枢大佛,天下志士,愤恨不平,南北人心,已然离散。

    “此次桂州造像,戍卒哗变,绝非孤例,大形势也,大乱之始!”

    他朝杜书清感慨道:

    “天时,地利,人和皆齐,快去寻炎公吧,该有人物站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江州。

    浔阳城。

    天气渐暖。

    欧阳戎换了一件单薄透气的圆领襦衫,沉默洗漱,准备出门。

    “檀郎怎么了,脸色不好。”

    身前怀里,正仔细替他系腰带的叶薇睐仰起一张娇艳小脸,神色关心的问。

    “无事。”

    欧阳戎眉梢松开,摇摇头。

    给叶薇睐布置了下今日功课,大步出门。

    就在前日,胡中使的最新传信抵达江州。

    竟是替戍卒们传达了一份申状,给洪州、江州主官,和神都朝廷。

    申状上述求有二。

    一是要求洪州、江州的军事长官,处置各自折冲府内的几位部将。

    二是恳求朝廷新添一府,安置一千五百北归戍卒。

    就算是同情恻隐的欧阳戎也心知,这几乎不可能答应。

    洪州那边不了解,但江州折冲府内,不少部将与王冷然蛇鼠一窝,相互包庇,怎么可能处置。

    而新添一府,这倒不是不能商量,可以私下酌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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