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三、哗变-《不是吧君子也防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欧阳戎无可避免的体会到一种名为权力的东西的本质。

    权力是什么。

    某种角度,权力是社交节点。

    李正炎、朱玉衡等人之所以寻找机会接触他,和蔼可亲、竭诚相待,

    不正是因为他是结交浔阳王府的那个重要节点吗。

    李正炎作为承袭英国公的老牌关陇贵族,虽然表现的豪爽慷慨、不拘一格,

    却是自幼在这套体系中成长,粗中有细,深谐权力运作的方式,同时也是这个时代的规则:

    他知道来到一个地方,办一件事,需要找到最管用的那个人,也就是社交节点。

    不管是讲钱还是讲感情,二者都要“落实”在最正确的人身上。

    于是,李正炎等人远远还在京城时,就注意到了欧阳戎,顺藤摸瓜先寻到了谢旬与沈希声。

    这套流程,何其精准。

    只可惜这回遇到了软硬不吃、头脑清醒的欧阳戎。

    师长推荐,远来是客,热情招待可以。

    谈引荐之事?等等,这是什么酒,竟能把我“千杯不倒”整的微微醉醺……

    朱玉衡找上欧阳戎搭话的时候,宴席上不少人也悄然停止夹菜,侧耳倾听。

    眼下因为欧阳戎的笑而不语,为防止朱玉衡冷场尴尬,王俊之插入话题,笑问:

    “朱兄,令尊托你拜访浔阳王所为何事。”

    朱玉衡立马道:

    “当初高宗朝,浔阳王任太子监国时,曾主持军功封赏,提拔家严为太仆少卿,

    “知遇之恩,家严难忘,最近听闻浔阳王身体抱恙,家严担心忧虑,特寻珍贵药材,派我送来。”

    欧阳戎嘴角忍不住扯了下。

    好家伙,离闲一家以前被贬为庶人,落魄隐居龙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朱家父子送药过来报答提携之恩。

    是短暂失忆了吗。

    现在重新起复为浔阳王,获得争夺皇储资格后,伱阿父朱凌虚顿时就记起来了是不是。

    不过欧阳戎在看见朱玉衡那一副精神振振、对阿父固守君臣之谊深受感动的眼圈泛红表情后,不禁心犯嘀咕。

    一时间拿不准这位朱大公子是装傻,还是真傻。

    不是,兄弟,骗哥们可以,别把自己骗了,哥们被你骗一下是真无所谓的,打个哈哈就过去了,但你……

    欧阳戎心里吐槽,不过很快发现,可能是成长的时代不同,除了他之外的宴席众人,似乎很吃这一套君臣之谊的叙事。

    纷纷感慨,不吝夸赞。

    “朱都督真乃板荡忠臣,吾辈楷模。”越子昂激动。

    “若是朝臣皆如朱都督,如何会让卫氏小人独大。”一向沉默寡言的杜书清一眼一板说。

    “虎父无犬子,朱兄年纪轻轻就如此深明大义,亦是人杰好汉。”王俊之认真点头。

    李正炎严肃颔首,朝众人举杯:“来,敬朱公与朱公子一杯。”

    宴席众人一齐举杯畅饮。

    似是与越子昂一样,能得到敬慕已久的李正炎等一众“贬谪名人”夸赞认同,

    朱玉衡满面通红,深呼吸几口气,手略抖的举起酒杯,猛仰头,畅快饮酒。

    除了默默夹菜的某人外,席间气氛愈发热烈。

    王俊之好奇问道:

    “朱兄瞧着有武官气质,可曾入伍过?”

    李正炎、杜书清等人侧目看去。

    朱玉衡点点头,对面的越子昂笑着插话道:

    “王博士那句虎父无犬子说的一点没错,洪州都督家风使然,玉衡兄从小习武,通晓弓马骑射样样精通,还熟读兵书。

    “与那些只知享乐的纨绔子弟不同,玉衡兄年方十六,就被朱都督送入陇右军伍,从斥候做起,一路升为都尉……

    “眼下,玉衡兄被调回江南道,过完这个假期,便要到洪州第四折冲府报到。”

    “与欧阳长史一样,好一个人中龙凤。”王俊之夸赞。

    欧阳戎微微挑眉,多瞧了几眼朱玉衡。

    虽然可能有其父的军中人脉帮衬,晋升神速,不过这个朱大公子听起来还是有点东西的,和那些酒囊饭袋的权贵子弟比。

    就是性格稍激昂愤青了点,和越子昂相似,也不知道是同性相吸,还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。

    杜书清忽道:

    “哦,朱兄也是陇右道边境的斥候出身?也不知是哪座军镇,隶属哪支卫军,番号又是何……”

    “杜兄也是吗?”

    朱玉衡眼睛一亮,报了个号,似是相熟,杜书清颔首,与之热聊起来。

    期间,作为众人之首的李正炎也有言语,

    好像是因为从军中大佬的祖父、父亲手里承袭英国公的缘故,

    李正炎亦熟悉陇右道边境军伍,寥寥几句,透露的信息量,就让朱玉衡折服,眼神崇仰,频频敬酒。

    “李公,您祖父乃鄙人心中楷模,高山仰止。”朱玉衡感慨:

    “老英国公一生历事大乾高祖、太宗、高宗三朝,出将入相,功勋卓著,朝廷倚为干城,受封国公,真乃我等志在军伍的汉儿至高荣耀。”

    李正炎仰头饮了口酒,语气淡淡:

    “都过去了。况且祖辈荣耀,与孩郎何干。祖父其实最不喜我,直言败家之祸,我也不愿沾他荣耀,不提也罢。”

    朱玉衡一愣,讪笑道:
    第(2/3)页